竹枝词

当一只鸽子到了北极圈,它就会变成一只冻鸽子

【元白】微之变小记

*系列文:乐天变小记 

行简变小记 
*送给群里的集美@白洛云 

*食用快乐呀

白乐天去找元微之时,早已人去镂空。
元府的下人方在打扫庭院,见他来了,毕恭毕敬答复说,元大人今早已启行去往东川。
他垂下头,神情些许懊恼。
昨夜他们几个为微之践行,一杯又一杯酒下肚,任他酒量再好也难以清醒。这会儿功夫却反应过来:微之是主他是客,怎么不灌主人反而劝他喝酒呢?
白乐天更悔了,怎么没早些识破元微之的把戏。
“你们继续忙吧,我随便转转。”
说是转,却鬼使神差地来到元微之的房间。镌刻花纹的木门半掩,仿佛那个人还在里面,或小憩,或书画,或立于窗前等他。
白乐天眼眶竟有些湿了。微之出使东川本该是好事,他为何高兴不起来呢。
推开门,房内装饰如故,巫山屏风遮住了床榻的情景。白乐天注意到屏风上角有崭新的墨痕,定睛一看竟是题的他的诗,不由一笑。
绕过屏风进入内堂,床榻上,平整的锦被中央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包,显得格格不入。
白乐天一愣,走过去掀开被子,霎时低低惊叫了声。
赫然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蜷在那里。
小人儿似感受到什么,伸了一下小胳膊小腿,声音细若蚊蝇:“乐天天?”
白乐天蹲在床边,目瞪口呆地盯了这小娃娃良久,才不可思议道:“微、微之?你不是出使东川去了吗?不对,你怎么变那么小了!?”
元微之身无寸缕,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。
“乐天天,冷……”
白乐天颤抖地将双手捧过去,元微之脸上露出笑意,抱着他的手指蹭蹭,心满意足后方坐到他的手心。
反观白乐天,脸早就不知道红成什么样子了。
他的手颤得厉害,元微之觉得好玩,孩提般咯咯笑着,倒也不怕白乐天把他摔下去。
元微之的重量跟两颗石榴差不多,白乐天用一只手把他捧到眼前,另一只手好奇地戳弄他。
把人惹急了,元微之抱住他的手指不满道:“乐天天,不许戳了。”
白乐天面上烧得厉害,忽然不敢直视他了。
“微之,你怎么如此小了?”
元微之仰头想了好一会儿,才答道:“可能……酒喝多了?”
“……”你才没喝酒好吧,都是我替你喝的。
白乐天不满地继续戳他。
变小后的元微之像个瓷娃娃,精致又可爱。关键是现在的元微之手无寸铁,任由他摆布。
元微之莫名打了个寒颤。
“乐天天,冷。”
白乐天手忙脚乱地把他颠倒到另一只手,面色纠结。
“微之,你会不会从袖子里掉出来?”若是把他装进袖子,他怕一路都要兜着衣袖走了。
元微之郑重其事地摇摇头,小小的手指指向他的胸口。
白乐天登时红了脸,声音拔高几分:“微之!”
元微之丝毫不为所动,从容地抱住他的手指,软糯糯道:“乐天天,冷……”
“……”白乐天彻底败下阵来,回头看了看没有人,才做贼心虚似的把他捧道胸前。随后撒手不管了,只把红透的脸转向一边。
元微之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,扒着他的领口爬了进去。
“唔!”白乐天浑身一抖,“微之,不许到里面!啊!你别咬……”
元微之调戏够了,才老实地趴成一个大字,双手扒着他的衣服以防自己掉下去。
乐天香香。元微之沉醉地蹭了蹭。
“微之,别闹……”白乐天无可奈何地任他在自己身上撒泼,确定微微鼓起的胸口不会令人怀疑,方缓慢地踱出屋子。
下人见他一副面色潮红衣冠不整的模样,好奇他这是在元大人屋里做了什么,遂小心地问:“白大人,您无恙吧?”
“我没事。”
他的声音颇沙哑,下人不知想到什么,竟红着脸匆匆跑了。
白乐天气愤地戳自己胸口那个小东西。
“都怨你。”
元微之忽然扭动身子,白乐天吓得连忙捂住胸口。
胸前突然一阵刺痛,白乐天险些叫出声,竟是元微之咬住了他。
“微之!”白乐天气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,元微之闷哼一声,果然老实地不再动弹。

先去衣铺给小元微之赶制了一身衣服,衣铺老板异样的眼光看的他心虚不已。躲进角落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套到元微之身上,元微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哀怨地望着他。
白乐天不觉勾起唇角,轻轻解开他缠在一起的发丝。
“乐天天,饿。”变小后的元微之似乎只能说出几个字,不过表达的意思十分到位,甚至比平时说话还管用。
白乐天自觉的将他放回胸口,等他摆好姿势才缓缓站起身,朝面馆踱去。
面馆老板是熟人,热情地跟白乐天打招呼,才聊了没几句胸口就一阵疼。
白乐天的笑容有些惨白,跟老板要了间楼上的雅间。
“你没事吧?”老板担心道。
“没事。我要一碗面。”度过了心虚期,白乐天从善如流。
关上雅间的门,白乐天才把元微之放出来。
元微之却打掉他的手,自顾自扒着白乐天的衣服爬到他的肩膀上。
“微之?”白乐天不敢动作,生怕一不小心摔了他。
元微之坐到他的肩头,挨着他的脸,慢慢地,将自己的小脸贴到白乐天的脸上。
热乎乎的。
白乐天的脸烧得厉害,元微之怡然勾起笑容。
须臾有人送来一碗面。一大一小齐齐盯着面,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这……”白乐天露出为难的表情,“大碗宽面?”
“乐天,”元微之在他耳边呢喃,“我饿。”
白乐天揪着他的脖领把他拎到桌上,夹起一根面条在他跟前比划比划。
面条比元微之的脸都宽,这要怎么吃?
元微之可怜巴巴地盯着他。
“……你别看了,我喂你就是。”
白乐天耐心地用筷子把面条弄成一小块一小块,叨到元微之面前。
元微之开心地抱着小面块啃起来。
吃着吃着又不满意了,趴到碗沿捞起一根面条,对白乐天说:“乐天天,你吃。”
“嗯?”
“你吃那一端。”
那么小的人怎么满脑袋都是怎么调戏他!
白乐天虽然别扭,身体却很诚实地夹住面条的另一端。
“不许断哦。”元微之开心地提醒道。
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两人共吃一根面条,白乐天自然吃得比元微之快,没一会儿两人便贴得很近。
白乐天正犹豫要不要咬断面条,唇上却忽然一片湿濡。待他反应过来,才发觉元微之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咬了一口。
小眼睛闪亮亮地盯着他。
白乐天顿时涨红了脸,元微之活像只偷腥得猫,洋洋得意地看着对方暴跳如雷却不能拿他怎样。

一天折腾下来,虽然累,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充实。
熄灭灯火,月光透过窗洒进来。白乐天一袭薄衫平躺在床上,元微之则躺在枕头上。
白乐天将要入睡之际,忽闻耳畔一声“乐天”,便迷迷糊糊应道:“怎了,微之?”
他未睁眼,因而看不到元微之脸上的神情。
“乐天,我不想同你分开。我……”
“嗯?”
“我……怕到了东川,做不到古时的贤人那样,惩治贪官,平反冤案,赈济贫民……”
不知是否是变小的缘故,那个自信张扬的少年此刻将内心的脆弱完完全全暴露在他面前,他悄悄地攥住一缕白乐天的发丝,小心至极地打量他,生怕他生气或因此厌恶自己。
手中发丝忽然挣脱出去,元微之一双清眸升腾起濛濛水雾。
白乐天翻了个身,笑意盈盈地望着他。
“微之,你不需要像古时的圣贤,你只需要做你自己。”
“况且我相信,我的微之一定能成为一位好官,刚正不阿,为民请命。”他的眸中水光潋滟,映出元微之的模样,“我永远在你身后。”
宁静的夜,月光如水。
元微之忽然笑起来,银铃般清脆悦耳。
……
第二日。
元府的下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白乐天与元微之一起进来。
“大人,您不是昨天就走了吗?”
二人相视一笑。宽大的衣袖下,是两只悄悄扣在一起的手。


end


元和四年春(809年),元稹奉命出使剑南东川。初登官场,意气风发,一心为民,报效国家,遂大胆劾奏不法官吏,平反许多冤案,得到民众的广泛欢迎和崇高赞誉。
白居易作诗赠言:“其心如肺石,动必达穷民,东川八十家,冤愤一言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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